木石已默

好巧 又是你呀

Living to die 05(血族AU,年下养成,长篇)

05


Steve站在紧闭的大门外,面对着整条寂静平和的街景,心里被烧的通红的那团烦躁,就像被突然放进了冰水里,发出了“兹”的不甘声响。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感到愤怒的?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感到羞耻的?又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心里所想都一点不差的表露了出来?

他有点想不明白。他记得再小一点的时候,父母谈话,或是回答他稀奇古怪的问题时,总会用到一句“这很复杂。”,说的时候或为难酸楚,或忍俊不禁,一句话就代表了后面无数可能的含义,他那时候觉得这句话太万能了。

现在好像能说了,为什么呢?这很复杂。他咀嚼这几个词的时候却发现它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。

或许是Stark没有告诉他他要带人回来,还擅作主张地征用了他的床。他脸上发着烧,恶,他要换一张床单。

这样想着,身后的门便打开了。披头散发的Caitlyn裹着一件灰色的长外套,踩着她常穿的那双鹿皮靴,小跑着下了台阶,连一个招呼都没有给他留下,就逃也似的走了。

他有点想追上去问问Caitlyn,她那副狼狈的样子是不是受了Stark欺负,后来转念一想,还不如直接去问屋里那位。他顺势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,刚要旋开,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:自己又没有错,这样进去了倒像是主动求和一样,搞不好他不知反省明天再换个人带回来,自己不是得不偿失?!

他总得有点诚意,Steve·惩罚别人的方式就是跟自己过不去·Rogers一屁股坐在门廊下的台阶上,开始等一个莫须有的解释和道歉。

 

 “Caitlyn”两手攀上Tony的肩膀,一边摇头一边说道:“你可给小朋友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形象呢。”

Tony扶额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,说出来,我给你,然后你赶紧走成不成?”

“Caitlyn”翻了个巨大的白眼,她扶着床沿站起来,把自己的金色卷发扫到肩膀后面,用夸张的戏剧腔念道,“Anthony,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,愚蠢、薄情、昏庸、毫无幽默感!”

Tony踹了对方一脚,被轻松躲过,“是是是,我亲爱的Desdemona,你快走吧否则我真忍不住要掐死你。”

“Caitlyn”打了个响指,灯亮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轻轻松松地给自己变了身衣服,又环顾四周发现了Tony挂在门口的灰色风衣,只一眼就复制了一模一样的一件套在自己身上。

Tony叹口气,看着他故意把头发摇的像一团稻草,然后开门走了。

屋里就剩他一个人,没有衣服,没有成天数落他唠叨他和他打嘴仗的小孩,他竟然还觉得空落落了起来。

他不用掰着手指头算也知道自己活过了几个世纪,可这漫长的几个世纪里,没有人指望他安慰,没有人指望他照顾,没有人指望他去善解人意。他是个天才,就像没有人会对天才不会干家务活这件事指手画脚,他们会觉得,有些事你不会是应该的,你就应该去鼓捣你天才的想法,你的放浪形骸也好,你的孤僻自私也罢,因为你是个天才,所以你必然会有这样的缺陷。他们把这样的缺陷放大,然后恶性循环。

可是他来的第一天,Steve说,“你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。”然后他对他不会干家务活这件事指手画脚。

他说,你不会可以学,很简单的,开始我会帮你。

Tony觉得不可思议,他只做好了要保护这个孩子的准备,但是并没有做好要和这个孩子一起生活的准备。

可是最后他同意了,他刷了六个碗,只打碎了两个半。

Steve虽然嘲笑他,但是又偷偷跟他说,你看,你比你想象中做的更好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人,这个猎物,看在他总被人说“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”的份上。

 

他把风衣从衣架上取下来,把自己裹严实,打开了门,不出意外地看见那个小子坐在台阶上,瘦小的脊背在昏黄的灯光下照着,一动不动的像尊雕塑。

Tony不声不响地走过去,挨着Steve坐下了。对方的体温在夜风反衬下温暖的就像一只小火炉。

“如果我告诉你,刚才那都是魔法变出来的把戏,其实什么也没发生,你会信吗?”

Steve赌气似的不看他,“不信,”,然后又像是在认真的思考,半晌迟疑着说,“我不确定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魔法……”

Tony没打算给他解释清楚,只是耸了耸肩,“其实是有的,我也花了很久才说服自己,不过我仍旧坚持那是人们还不能理解的科技的另一种说法。”

Steve有些迷茫地看着他,然后摇了摇头,“你想说什么?”

Tony顿住了,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,一直在拿自己的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第一个指节,“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没错,不过后来我想,嗯,也许,就像人们总说的,我需要给你一个道歉,不管这是魔法还是真的,哦,就当它是真的好了,我不应该不告诉你,不应该用你的床,这毕竟是你的家不是旅馆,你可能讨厌那个,等下,你真的知道‘那个’是什么吗,我…”

Steve终于转头看向了他,“我当然知道‘那个’是什么了……”他在说到那个词的时候心虚得眼神四处飘忽,无视了对方促狭不已的目光。

“呃,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,你说的部分对了,你应该对我说的,但我并不是完全的疯狂的洁癖,当我看见你那样用我的床的时候,我应该想,哦这太糟糕了,哦你真是个混球,然后我会在咱们都有时间的时候好好告诉你,你应该去旅馆干‘那个’,这样就都解决了,总之不该像,不该像我刚才那样不冷静,我刚才真的很生气,特别生气,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。”

“噢你个小混蛋,你竟然敢叫我混球!”Tony夸张的大叫。

“嘿,你也叫我‘混蛋’了——所以咱俩扯平了。”他得意地说。

Tony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膝盖,“所以你刚才说,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?”他把脸凑近Steve的。

Steve只觉得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在他的视野里不断放大,连那点小胡子都越看越觉得有味道起来,他别开头,突然又想起来那句话,“这很复杂。”他嗫嚅着。

Tony不禁一愣,然后笑了起来,“学的还真像个大人。”

Steve正要辩解,又听Tony说,“我给你看个好玩的吧。”他转过头,看见那个人举起右手,摊开掌心,像变戏法一般——一个扣在滑杆上的酒瓶就从他的袖口里面伸了出来。

Steve惊讶之余,却也觉得比起那杆袖枪,这个酒瓶子的装置就要逊色多了,他好笑着问:“你怎么不两只手都装上武器?”

“我是个和平主义者,真的,”Tony眨眨眼,“我以前两只手装的都是酒。”说完他就甩了一下手,酒瓶立刻顺时针转了九十度,调整到了适宜放到嘴边喝的角度,他的嘴唇抵上瓶口,用力地喝了一大口。

Steve仰头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。

Tony从眼角扫到小孩莫名期待的眼神,又觉得飘飘然起来,“喝吗?”,他问。

Steve局促地看着已经递到他鼻子尖下的酒瓶,嗅到一股与橡木香混合的酒精味道,禁不住点了点头。

Tony侧过身子,用一只手撑住头,憋着笑看他不怕死地猛灌一口酒,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。

“唔嗯....”Steve一下红了整张脸,闭着眼睛才把那口燃烧着的辛辣液体咽下去,然后他大张着嘴吐出舌头来,不住地咳嗽,“辣!!”

“噗….哈哈哈哈….”Tony笑得几乎要仰过去,他抹抹眼角挤出来的泪水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小屁孩还想跟我逞能耐啊….快把酒还我吧…”

Steve还没止住咳嗽,却死死抱住酒瓶子,一副羞愤难当的样子,“咳咳….不给你了,喝酒…咳,对身体不好。”

“嘿——你还有理了!”Tony跟他拌着嘴,手上却下意识地帮小孩顺了顺后背。

Steve一颗小脑袋砸在Tony肩膀上,拌嘴拌到最后都没话可说了,索性就想起什么说什么来,Tony坚持在比拼幼稚程度上不能服输,居然也给一句句应回去了,俩人你来我往的就不知道在门口坐了多长时间,Tony越说越精神,Steve却是越说越困。

终于,吵得小孩没声了,Tony僵着肩膀歪头一看,小家伙靠在他身上睡的正香,一头金发揉乱了遮住半张脸,睫毛又软又翘地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。

怎么醒着这么烦人,睡着了又这么乖呢。Tony垂下头,Howard和Maria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吗?看着他,看着一个动动手指就能碾灭的生灵,却选择了守护而不是践踏。

他把Steve抱起来,想抽走他怀里仍抱着的酒瓶,却怎样也抽不动。他无奈地笑笑,觉得这个孩子比他看起来的还要更加瘦弱一些,骨节分明、细长,轻飘飘的和一根羽毛没什么两样。

他平稳地走着,像一个人类一样迈开步子,把Steve抱回了他的床上,又拉过一条毯子给他盖住肚脐。做完这些,他才莫名地觉得心里踏实了。

Tony走回夜晚的黑暗里,月色在他身后合拢。

 

“你说吧。”

“0-8-4是他,不是那些失败的试验品。”Loki坐在房檐上,两条大长腿笔直的荡下来。

Tony花了一个吞咽的时间去沉吟。

“那些试验品跟你没关系?”

Loki摇头,“我怀疑是Howard他们实验遗留下的……毕竟他们确实到最后也没成功。”

Tony又花了一个吞咽的时间去沉吟,他不太想反驳,也不太想辩白什么。

“等一下,那这些试验品——不管他们是什么,首先出现在这里,0-8-4这里,你不觉得很巧吗,还是说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Loki立刻否决了,“九天前,有至少一打的怪物先袭击了在曼哈顿的一个私人生物制药所,然后又人间蒸发了,一天后,怀疑是其中的三只才到的你这里,剩下九只还是十只仍然不知道在哪里。”

Tony眉头紧锁,这么说,又不是冲着Steve来的了?

“所以说,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?”他甚至比普通人还普通。

“重点,Tony,是他是个0-8-4,是我现在告诉你了他是,所以你大可以现在就带他走,交给神盾处理,他不可能反抗。”

“不。”这回轮到Tony一口回绝,“我不会那样做。”

“蝼蚁。”Loki骂道,“你还跟人类一样天真。”

“谢谢你把消息带给我,我知道了。”Tony不理会他,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
Loki复杂地看着他,然后身影在顷刻间如烟散去。

Tony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Steve,手一拂关上了门。



TBC






①Desdemona是《奥赛罗》的女主角,因自己的丈夫轻信谗言而被认定出轨,最后被丈夫气急之下掐死了(......)。嗯,开个玩笑,没有影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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